Thursday, November 29, 2012

有你陪我

你懂我 每句话之间的空白
你懂我 沉默不是因为失落
梦想和现实再怎么不同
有你的地方就有梦

生活重复着同一个节奏
忘了通往梦想的路怎么走
迷茫时候不想继续的念头
你一个拥抱就能全部赶走
每当我彷徨无助地坠落
闭上眼不看世界的转动
你的微笑温暖我的心头
告诉我 路再艰难 有你陪我


Tuesday, November 27, 2012

Blackout II

瞳孔逐渐习惯黑暗的游戏规则,能为漆黑的房间勾勒出模糊的线条。你的手在床上游走,寻找他的手,像蜘蛛在网上匍匐前进,往拼命挣扎的猎物爬。
然后你找着了。冰冷夜里的那一丝温暖。你抓住他的手,他也轻轻地捏着你的手。就这样享受着静谧中的每一分每一秒。脑海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缓缓流过。这是你罕有的,不被混乱的思绪缠着的夜晚。

你总是讶异于那修长的手指,一关上就能把你的手完全包含其中。还有那不容易出汗大手掌,仿佛不插电的暖炉,总是那么地温暖。你喜欢这样握着他的手,说一些只有你们独处时才能说的事。

他说,你不要变成大人。你苦笑着。当时你已经十八岁了。
他说,你怎么放弃了你的梦想?怎么会说些大人们说的话?怎么忘了当初你痛恨的大人的摸样?怎么变成了你厌恶的那种人?
一串一串的问号,被抛入太空中。无声的、无重量的国度。在那里,一切沉重的事都变得无关紧要。而你在地球上,被地心引力压得透不过气来。思绪开始紊乱,于是你放开了手。对啊,你到底是怎么可耻地长大了呢?
突然间,你很想放声大哭。可是碍于面子(面子?),你并没哭。你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闭上眼睛等待梦的降临。他幽幽地吟唱着的,是那首歌。

Don't grow up too fast
And don't embrace the past

如果当初你坚持紧拉着我,不让我长大,也许我现在能快乐些。
但是,我很无耻地长大了,跟着时光的洪流飘到了以前绝对不去的,被污染的国度里。
而你也不再让我握着手,看着宇宙中两颗小行星发出的遥远而微弱的光了。只因我已陨落。


Saturday, November 24, 2012

情绪反弹

你想要的坎坷实现了。这不是你的愿望吗?证明自己也很平凡,把血肉赤裸裸地摊在毒辣的太阳底下,让世人检视。
那些目光,从你的噩梦中逃脱,变成现实生活里的梦靥。你呐喊,却没人听见。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然后,你倒下了。也许影子太过矮小,躲在讲堂一排排褐色的桌子后。你听见他们不耐烦地把手压在桌子上(“吱呀”),然后移开。许许多多的人们,来到你的世界里,留下刺耳的声音。他们留下了声音,却推开门走了出去(“吱呀”)。
你的确平凡,甚至愚笨。治安不好容易进贼,还是把门锁上的好。哦,别忘了加上钢制的保护套。最好是把门去除,那贼子就进不来了。可是你也出不去。被冰冷的四面墙包围,蜷曲着身子御寒。

我要说什么呢?
压力解除后,被抑制的情绪强力反弹,像弹弓把石子狠狠打在你的脑上。
还没得空整理这个星期经历的,如云霄飞车般快速大起大落的情感。

等你空闲时,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
我爱你,请你继续活下去。

Thursday, November 22, 2012

跌倒

其实你需要的,不过是简单的“加油”。

他们总说对你来说没问题,对你来说不难。
这就是为什么你那么害怕跌倒吗?

Tuesday, November 20, 2012

Blackout

你们锁上门,关上灯,隐匿在纯粹的黑暗里。你知道,窗外是一片油棕园。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还有一棵很高大的榴莲树。但是,你从来就没尝过那榴莲的滋味,你总在新年的时候才回去。即使外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你依然能刻画出那熟悉的景色。

外头传来劈劈啪啪的鞭炮声,和孩子们的害怕却又异常兴奋的叫喊声。那些吵杂的声响被墙壁过滤,只剩模糊的回声,像有人隔着海风对你说话。你看得见他在喃喃自语,声音却被海风吹走。

你听见他把walkman的盖子关上。现在已经很少见的CD player。对啊,谁会想拿着一块大饼到处走呢?还是MP3方便吧?可是,你依然很怀念从前能播放卡带和CD的那些大饼。尤其是卡带的随身听,小时候你喜欢重复地把卡带拿出来,再放进去,然后关上盖子,按下播放键。那一系列的动作伴随着轻轻的“卡卡”声,是随身听在和你窃窃私语。

黑暗中递来一副耳机,放到你的脚边。你摸索着,小心翼翼地把耳机带上。柔软的海绵垫覆盖着你的双耳,顿时全世界只剩下你,和耳边那嗡嗡的声音。他打开随身听,蓝光照耀着他的侧脸。你等着他选一首歌。他说,那首歌能将你带到无人之境。无人之境,你的烦恼悲伤忧郁愤怒都会消失。


Don't kid yourself,
And don't fool yourself,
This love's too good to last,
And I'm too old to dream...

Don't grow up too fast,
And don't embrace the past,
This life's too good to last,
And I'm too young to care...

Don't kid yourself,
And don't fool yourself,
This life could be the last,
And we're too young to see...

Matt Bellamy悠悠地唱出如咒语般的歌词。他说,别太快长大,但也别紧抱着过去。
你的所有愤怒悲伤烦恼,被慵懒的鼓声和梦幻配乐洗涤着。所有的不愉快,随着电吉他的哀鸣被释放。
那是你的第一首Muse。

Don't kid yourself, and don't fool yourself.
This life could be the last, and we're too young to see.

人生中还有更多美好的事。只是你还太年轻,会把丑陋的那一面无限放大。



Monday, November 19, 2012

Monday Blue

满腔的情绪不知道从何收拾。短短一个星期的假期,我坐上了云霄飞车,急起直落地经历喜怒哀乐。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堵在喉头的那一团气。我不容易哭,可我真怕万一哪天在路上走着走着大哭起来怎么办。

早上任性地赖床、翘课,到了中午好不容易爬起来。然后,睡觉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那道蓝色光影,再次闪现在眼前,纠缠着脑海中每一丝记忆。醒来那一刻还真希望自己能永远沉睡下去,等日晒雨淋风吹雨打,蓝色都褪色了,方才睁开眼睛,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出门前下起大雨。被湿气包围的情绪像站在雨中的孩子,浑身湿透了。怎么脚步会如此沉重?我第一次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讲堂。
是太累的关系吗?早上也丢三落四的,要不是有体贴的室友可能连午餐也不吃了。
真的是疲倦了,上课也在打瞌睡。很神奇的是明明在打瞌睡,还是会突然想通老师口中说的那些外星语。唉,是时候回去火星看看了。总不能因为待在地球太久而忘了自己的根源。

你传简讯问我:“还好吗?”
你知道我不可能说我很好的,对不对?还是很感谢你的关心。

“我也想有一次互相的喜欢。”

我很好,睡饱了还是原来的我。
要考试了,该开始念书了。

Thursday, November 15, 2012

发疯

熄掉感官神经
什么也不看
不听
不闻
不尝
不触碰

我以为这样就能安稳过日子了
但我忘了那颗跳动的心
扑通扑通地
把温热的血送到冰冷的身躯,每一处
所以会痛

荒芜的时间里我只收割了一朵朵妄想出来的泪花
无尽的时间里我只捉住了别人不要的坏掉的回忆

求求你
把我的心挖出来
你可以切成片
沾着酱油配上姜丝
吃下去可以常保青春
把我的心挖出来
我不想要那些温热的血液在每一个血管里奔窜
还有感觉就会痛
我怕痛

或许出去走走会好过一些
或许过了今天我会放过自己
或许或许或许或许或许或许或许

Tuesday, November 13, 2012

阿兰

我认识阿兰的时候,她是让每个男生甘愿拜倒于她蓝色的校裙下的校花。
晴空下,轻巧的身躯略带蹦跳地走着,仿佛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烦恼。一头青丝束成马尾,走路时在脑后荡呀荡的,煞是好看。如果这时候,你在后方高喊“阿兰!”,她会听不见。你得再提高声量,喊多两下“阿兰!阿兰啊!”。然后,她会停下脚步,回头用迷茫的眼神寻找呼唤她的你。当眼神对上的时刻,你就会看见阿兰最迷人的地方--笑起来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弯月形的眼睛、脸颊上深深陷下去的酒窝儿。她这一笑,足以让路过的男生神魂颠倒一整天。听说,有个男生因为看着她那如晴空般明朗的笑容而追丢了巴士。后来,那个男生成了阿兰的初恋情人。我们暂且叫他俊吧!

我和阿兰不算要好的朋友。事实上,我没有任何可以称为好朋友的同学。因为家境的关系,每天放学后就赶着去打工,每个星期五还得在工作时间内挤出时间上补习班。所以,我和同学的关系仅止于课堂内,不像其他人放学后还会去朋友家或约出来见面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兰总喜欢和我说话。下课时间,阿兰会愉快地坐到我身旁,吱吱喳喳地和我分享她的喜悦、难过、烦恼、期望……起初我只想凑合着听,也就敷衍地说几句“嗯”“啊”“喔”应付她。这样过了三个月,开始觉得阿兰和其他的女孩不一样。她的想法很独特。怎么说呢?阿兰说的话有时会让我感到害怕。
自从她和俊开始交往后(那是中四五月的事),阿兰过来找我谈天的频率暴增,最后索性和邻桌的同学换位,成为我的新邻居。她开口闭口总是说俊怎样怎样…… 一开始,是神采飞扬兴高采烈的。后来,眉头渐渐紧蹙。再后来,连笑容都不见了,泪在眼眶里闪闪发光,可又不肯流出来。阿兰的外表看似斯文柔弱,内里可是很倔强的。

上中五以后,课业更繁重了。我在工作与课业之间一时找不到平衡点,差点儿就累垮了。上课时勉强能撑着,下课铃声一响我就马上倒在桌子上昏睡。那段时间,阿兰都没来打扰我,让我沉睡。虽然阿兰还是坐我旁边,但一直到SPM预考之前,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然后,有一天,我匆匆把课本塞入书包里,赶着到打工的面食档帮忙开档时,阿兰突然紧捉我的手臂。
“阿俊……阿俊说要和我分手。”
阿兰低着头,声音很轻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我停下手,等着她继续说。可是,话到这里就打住了。仿佛这只是梦呓,没有逻辑也毫无痕迹。再不走就迟到了。于是我随便安慰她一句:“没关系,你条件那么好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的。”
我冲着出课室时,阿兰好像有说这么一句话:“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

一直到今天,我都想不起从预考到SPM结束那段期间是怎么活过来的。拼命啃书恶补不说,工作又不能停。考完预考后,我索性不上学了。由于大部分考生都选择留在家啃书,学校方面也没发警告信。毕业之前,只是在考场上见过阿兰。她总是在进入考场之前走过来,露出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着要我加油。那是她给我的最后印象了。毕业后,好像失足跌落激流的人,时间的河流将我们的青春冲刷得所剩无几。回过神来,和我同年的同学都踏入社会了。和中学同学早已断了联络,所以现在谁在哪里做什么我都不清楚。

所以那天下午五点半,阿兰在人潮汹涌的地铁站高喊我的名字,拼命对我挥手时,我花了一些时间才想起阿兰这个人。
其实,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回忆被成长蒙蔽,而是你真的得花时间才认出阿兰。
我认识的阿兰,有轻盈的体态,走路时脑后的马尾荡呀荡的。
可是眼前这个气喘如牛的人,体型是阿兰的两至三倍。大概是天气很热吧?汗水从她短短的发梢滴落,经过臃肿的脸颊,滑入颈上一圈又一圈的肥肉里。
“阿兰?” 我犹豫地唤出她的名字。
她咧嘴冲着我笑,很高兴地说:“太好了!你还记得我!”
进行了最稀松平常的问候后,我们决定到附近的咖啡店喝茶叙旧。

其实,我第一句就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对于久别重逢又不甚熟悉的故人来说,这样的问题很不礼貌。当我当啷当啷地搅拌着咖啡,思考第一句话该怎么开头时,阿兰苦笑着说:“你一定很惊讶吧?”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再抬头看看我。我点点头。
“毕业前后我们都很忙,所以没机会告诉你,我和俊分手了。”
我说我记得她曾经告诉我。那天空荡荡的教室,楼下同学嬉闹的声音,好像很远很远传来似的,再用心也听不清。她紧紧捉住我的手臂,低低地说出咒语。

俊走出阿兰的世界,留下了流星撞击地球表面一般深的陨石坑。那个空洞,她从不尝试去填补。阿兰认为,只要花时间慢慢等,俊就会回来,回到属于他的这个洞穴里,填满她心中的空缺。一直到毕业后的两年间,阿兰和俊还保持着联络。是阿兰主动找他的。
“俊说他对我感到抱歉,所以在我放手之前都会陪着我。” 阿兰想起俊了吧?她的笑容甜甜的。虽然脸部不再有深深陷下去的酒窝,可是还是有那个晴朗笑容的影子。

阿兰说她饿了,于是我们点套餐来吃。阿兰点了两份套餐(Set A 和 Set B,要大份的哦!)和一盘薯条(也是大份的哦!)。我想起以前下课时,阿兰总是不吃东西。“吃太多会胖,我不要啦!阿俊说他喜欢苗条的女生。”
点餐完毕后,阿兰继续说下去。

“不久后阿俊就厌烦了。他说他累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哭着求他不要离开我,可是他还是走了。换了号码,我问也问不到。以前的同学听说是我就马上装傻。我到阿俊家里他也不出来。总之,他就是狠了心要离开我的。”

“内心的那个空洞每晚每晚都在侵蚀我的意志。我很想填补,可是真的除了俊我不想让其他人碰我。”

在一个夜里,阿兰带着红肿的双眼,打开冰箱,把所有贮藏的可即食或生吃的食物都塞入胃里。可是,深邃的陨石坑里的黑暗还是不肯放过她。于是,阿兰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

我看着她吞下那两份套餐,不像是用食物填满那巨大的空洞。阿兰像是想噎死自己那般,拼命地把食物往嘴里塞,让它们堵住咽喉。

在这种时候,我居然感到害怕。一个人要倔强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放不下?

道别的时候,我几乎是以哀求的语气,要阿兰好好对待自己。
她咧着嘴说好的我会的。

然后,她转身走向地铁站。我呆呆地站在咖啡馆门口,目送那举步艰辛的身影。
在我意识到自己在高喊之前,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呼喊“阿兰!阿兰!”。她转过身来,用迷茫的眼神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她很快就找到了。当眼神对上的时刻,她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弯月形的眼睛、脸颊上深深陷下去的酒窝儿。当年蓝天白云下扎着马尾的女孩,在马路的对面对我笑着。

阿兰对我挥挥手,走入地铁站里。
脑后的马尾荡呀荡的,煞是好看。






Monday, November 12, 2012

如果你爱我

这一篇和上一篇一样,都是汉语系的朋友上课时的功课。题目蛮好玩的,于是决定玩一下。不过,不是很会写诗……


如果你爱我
在黑暗中闪烁的不会是

而是漫天的星斗

倾洒而入的月光不会再冷漠
如刀刃  缓慢而残忍地
撕扯纸面上满溢的思念
我们会拥抱着
互相取暖

而那冷风凛冽的夜
神出鬼没的影
不会再侵略脆弱的神经
你低声絮语
说你别怕我在这里

如果你爱我
别让我在黑夜里
关上灯
摸索着笔划
以你为名
编织一首首诗

Sunday, November 11, 2012

如果我爱你


一定要写诗吗?


如果我爱你
我会为你写诗
用你的名字
每个夜晚  关上灯
黑暗中摸索着笔划
只因思念比露水凝重
湿透了梦境
让心情遇溺
而我   在爱里只能是旱鸭子
所以我紧握着笔
谨慎地划过平静的湖面
水面下的汹涌
快沸腾的热情
一一化为诗句
只是
我紧握着笔
一人却写不出结局

Saturday, November 10, 2012

纸醉金迷

从前,你是不喝酒的。

坐在柜台后冷眼旁观那些色伯伯们喝醉后的胡言乱语,看他们对倒酒女郎上下其手,你觉得恶心。
他们总爱在付钱时把皮包撑开,让人看见里面花花绿绿的纸钞。然后,大把地把钱丢到你手中。这时候陪酒的女郎会笑着说:“哎呀老板,最近赚很多。等下再多叫一round啊!”
他们很大方地说好啊好啊,转身却把所有零钱拿走,连几十仙的小费都不给你。
你恨恨地回到柜台,听那些色伯伯天花乱坠地吹牛,然后捂嘴偷笑。隔了一道帘子而已,就算音乐开得再大声,笑出来肯定会被听到吧!到时候别说小费了,如果他们发起酒疯可能会用空酒瓶砸你那颗脆弱的脑袋。

有时候,你会看见他们色咪咪地望着倒酒女郎的胸部(她们总是露出事业线),有些还老实不客气地伸手抚摸她们的腰部或臀部。尤其是在打撞球的时候。技巧明明比较高超的女郎会用很嗲的声音要顾客教他们。在暗黄色的灯光下,顾客们弯腰瞄准五颜六色的球,半秃的头反射的光亮得在柜台的你也能看见。他们一边假装很专心地在打球,一边想着怎样吃女郎的豆腐。

有些顾客会在开始营业时就来了。这时你会陪他们喝茶(好像是铁观音,绝对不是鬼佬凉茶。当时你滴酒不沾的。)聊天。有一个顾客,第一次见面就和你谈到他到处旅行时遇到的趣事。他说,有一次他喝酒后一时兴起,便开车从柔佛州驾到泰国去,接下来的几天都在泰国的公路上行驶,一直开到泰北边境。你知道那是吹牛(有点不合逻辑),可也假装钦佩地发出“哇哇”的叫声。过后,每次酒吧营业前你们都在喝茶聊天。有一次,他带了和两个女儿去九寨沟游玩的照片给你看。那边的风景真的很美,像是色彩缤纷绚丽的天堂。“可是很多人,人挤人地欣赏美景,有点没趣。” 又有一次,他告诉你爬上华山那崎岖险要的山路。你一边听一边想象《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是怎么上山的。那个顾客还说他下次的目的地是西藏,要带着女儿去的。
你觉得,他还真是个疼女儿的爸爸。
然后酒吧开始营业了。他叫了一round的酒(四支Carlsberg ),在阴暗的角落里抚摸着陪酒女郎的腰。
那时候开始你便他妈的讨厌这虚伪的世界。


令你印象深刻,也让你更讨厌喝酒的,是个麻花子脸的肥胖顾客。他总是在半夜一点出现,叫两支啤酒,和你的老板嘻嘻哈哈地谈天说地。那时候是高峰时期,客人会突然增多,令你应接不暇。一下子要跑到这桌去下单,一下子要跑回柜台找零钱,还要看着孟加拉工人有没有偷酒。
好不容易能停下手,继续在柜台看书(配乐是前面歌台上一个auntie扭曲走音的歌声,说你为什么不挽留)。然后,那个麻花脸的胖子走过来,靠在柜台上,把脸贴得很近。他总是把一杯酒摆在你面前,说服你喝下去。“小妹,来喝酒吧!一杯而已!就一杯!” 他说话时口水会乱喷,你很讨厌,却要忍着不去抓一把卫生纸来擦拭,还要笑着拒绝他说:“我不能喝啊!如果我喝了不能工作,老板会骂的。” 你很努力地微笑着,他很努力地说服你。最后僵持不下的场面总是由老板来化解。“老板!她只是个打工的,别这样为难她啦!我帮她喝,OK?你去装多一盘花生来给老板送酒。” 你点头说好,转过身去把江鱼子花生装入黑色的小盘里,顺便对着花生下一道诅咒。


好不容易挨到凌晨四点,终于能下班了。你帮忙把空酒瓶收好,把酒杯里残留的酒倒掉。人们疯狂糜烂过后的残局,那种冷清有点寂寞的味道。这时候,陪酒女郎们会坐在柜台边看着你工作,手里的烟袅袅升起。你算过了,她们一个人在一个晚上能抽掉一包烟。她们缓缓吐烟,却不再说话。嬉笑怒骂了一晚,也累了。你偷偷瞄了一眼,却不明白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着的冷漠,不明白她们的眼睛里闪着的光是什么。有时候,她们会和你说故事。你会一边计算每个人今天的销量一边听着她们细细诉说的陌生的事。她们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只管叫着你小妹。你说过,总有一天会写下她们说的故事的。


离开很多年后,你才开始喝酒。
酒吧里强劲的音乐,放肆的笑声。酒精在血液里扩散,头脑开始不清醒。你尽情地沉溺在那昏眩的世界里。
为什么讨厌酒精的你要开始喝酒呢?你找不到原因。或许和那天在烟雾迷蒙里的眼神有关,或许和散场后残酒的味道、寂寞的冷清有关。
或许,你只是让自己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大人。


他妈的,这世界!
--《麦田捕手》

Friday, November 9, 2012

给亲爱的你

明明是可以很忧郁的话语,经过你那古灵精怪的脑袋都变成笑话了。

今天在LRT上读你的短信时,还真的像个傻子一样笑出来了。
你啊你,正经一点可以吗?害我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
不过,想象你说这些话的表情,实在是忍俊不禁。

我才发现啊,虽然不是很久不见,我好想你。

就算过了那么多年,最了解我的还是你。
记得要努力存钱哦=)

Thursday, November 8, 2012

捉迷藏

有玩过捉迷藏吗?

你蒙着眼睛从一开始数到一百,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眼前一片黑暗。你知道他躲起来了,但不知道他在哪里。然后,身后一片寂静,但你依然继续数着。声音在黑暗中渐渐扩大,仿佛这样就能赶走突如其来的寂寞感。当你睁开眼,那人不知道躲藏到哪一个角落去了。也许你会在日落之前找到他,也许不会。

小时候,你曾经在车厂的储物室里和姐姐玩捉迷藏。置物的铁架有三层,对当时矮小的你来说有点太高。可是,在后方客厅里的姐姐已经数到五十了。于是,你一脚踏着堆叠起来的盒子,一手紧抓着铁架子,爬到了第二层,然后躲入一个空纸箱内。

为了不让人发现,你没开灯。闷热的空气就此凝结。你屏息等待姐姐来找你。你知道她和你一样,胆子大得同年的孩子都畏惧你们。你听到姐姐打开储物室的门,在地上翻找了几个箱子,然后关门。
你睁眼盯着黑暗中依稀能见的纸箱内部,猜想自己会不会因此被当做废弃物品,送到垃圾场去了。

过了半个世纪(至少对你来说有那么长的光阴),你从箱子里爬出来。姐姐已经在客厅里喝着橙汁,看傍晚七点播放的日剧了。

那时候,你才六岁吧?现在才知道,那种地板突然被抽走,呼吸困难的感觉,叫做失落。

如果,真的要来一场捉迷藏,我会找到你。无论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我都不会让你在黑暗中等待的。

Tuesday, November 6, 2012

生存的意义

生命只允许我们向前走,一切都不能倒带重来。
当人选择放弃,抛弃了往前走的毅力与决心,是很可怕的。

活着但是没做任何让自己活得有意义的事。
该选择结束生命吗?那又很可惜。毕竟不是每一次轮回都能得到如此珍贵的,作为人的生命。
没好好活着,于是对自己产生愧疚感。而这份愧疚感压迫着意志,连带身体一起消沉。

然后,你会发梦,很多很多梦。醒来的那一刻,你会怀疑这是不是梦境的一部分?
如果幸运,当天你会看到生存的意义。
如果不幸运,你会被生存的意义遗弃。

这样被动地把活下去的意义系在外在的人事物身上,你的世界迟早会崩塌。
可你信不过自己,因为内里的构造早已开始崩溃。

别担心,这只是一则个人启示录而已。
她还好好地活着,就算只剩下空壳,也是坚韧不倒的身躯。

生存的理由

上天能给你生存的理由,也能剥夺你活下去的借口。

我还以为,终于找到那个生存的理由了。

但是,还是不要让种子萌芽的好。
在得到充分的阳光之前,就让它在黑暗中消失吧!

Friday, November 2, 2012

父亲

那天是满月。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边的墙上。你半梦半醒,迷蒙地看着油漆不均匀的墙上突起的硬块,像月球背面的火山坑。你想转过身,却被一个庞大的身躯挡着了。

父亲罕见地过来陪你和妹妹睡。好久好久没和父亲一起睡了。父亲的鼻鼾有规律地此起彼落,奏成幼年开始就熟悉的催眠曲。有时候,关着房门也能听到对面房间传来的巨响,你知道父亲在家里,便也安下心来沉睡。天气有点热,父亲的身体汗湿了,贴在你的手臂上。其实不舒服,但是你喜欢那温暖的感觉。天亮时,你们的关系没有像现在这般亲近过。十年之间,只有上幼儿园之前和父亲比较亲近吧?

你闭上眼,听着父亲的鼻鼾,想象你和父亲躺在一艘帆船上,漂流在月光河里。那时候,你还不知道Moon River这首歌。父亲也不知道。后来听着Audrey Hepburn幽幽地唱出Moon River,回忆会把你带回那个晚上。

该是不被打扰的宁静的晚上。这时,电话响起了。那时候最新型的手机,Nokia 8250,经典的和弦铃声。鼻鼾声忽地中断。你听见父亲迷茫地发出“哼哼”的声音,伸手从裤袋里抽出手机。

“Hello?”
那时父亲接听电话时独有的发音。现在你说话念"Hello"时也会潜意识地学着父亲那样,在lo的音上重挫。

本该是不被打扰的,宁静的晚上。
可是接下来你听到的,是关于你生活的真相。关于你们租借的这间家,关于你们至今如何活下去,关于你未来如何活下去。
你突然从童年美好的梦中醒来。你突然察觉,你不可能和同学们一样,过着孩子应该过的生活,想着青涩的少女心事。

你睁着眼睛,看着夹在你和墙壁之间的Hello Kitty娃娃。那个娃娃后来怎么样了,你想不起来。它从一个印尼女生手中来到你家。当时,它的左耳裂开,露出一丛棉花。原本,你可以选择另一些完整的玩具或娃娃。可是,那只吉蒂猫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左耳上的棉花让你联想到前几天在报章上看到的,在战乱之中受伤的人。于是,你要求母亲帮它把耳朵缝好,然后每晚紧紧地抱着它。像父亲曾经紧紧地抱着你一样。

父亲挂断电话,剧烈地咳嗽。然后清清喉头的痰,继续在梦境中寻找已经失去的安宁。
你抱紧吉蒂猫,任由泪水淌落,浸湿了吉蒂猫的额头。如果这时候有颗绿豆被困在额头的棉花里,明天早上大概能看见萌芽的豆芽吧?

你蜷缩起瘦小的身躯,并往父亲的怀里钻。你从父亲的胸怀中感受到呼吸的热度。

也许,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还一起活着,那就好了。

安静

去看SKYFALL的路上,随口谈到了“女生在喜欢的男生面前会很安静”。这是事实。

和他单独在一起时,平时多话的你突然躲在沉默的面容后。不是没有话题,而是不知道该开始那一个话题。该前进呢?还是像平常一样聊些无关痛痒的闲话?这时候,该看着他的眼睛说话还是随便做一些小事,假装很忙?
千头万绪忽地浮现,还来不及捡拾便转瞬即逝。

然后,时机会在开口前逾期,你又回到和大家嬉笑怒骂的模样。

可是,这也仅是暂时的。万一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又开始变得多话了。

所以说,人很矛盾。

Thursday, November 1, 2012

爱与不爱

好莱坞电影煞有介事地预告的世界末日近在眉睫。如果,真的有末日,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爱,是什么?终其一生,我也不清楚。这就是最遗憾的事。

有人说,如果你没爱过,就不算活过。而我至今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曾不曾爱过。家人、朋友、恋人……甚至自己。什么是爱呢?
如果我就这样离开了,剩下的会是什么?

多年来,看着朋友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只会让我害怕。感情实在是太脆弱了。因为喜欢而在一起,下一秒可能就不喜欢了,便分开了。
这个算是爱吗?

有人说,你试过就知道了。

可是啊,因为年轻不懂事时犯错,上天给了我一个很严厉的惩罚。
爱的能力被夺走了。
我一直认为,因为欠你一句对不起,所以到现在还不能爱人。

如果能让我再遇见你,我一定会说“对不起”。
可是我不能沿着时光走回过去。上天给的诅咒,这个惩罚,已经够重了。

唉,我在想什么。

爱与不爱。
从来就不只是这个问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Distant Worlds